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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誰是「可憐的東西」?是挑選還是被挑選,或許也是身為觀眾的我們被挑選,都可以在片中的不同角色賦予自身投射,卻有一種被《可憐的東西》指定的愉悅感。

《可憐的東西》的英文片名是Poor Things,光是以複數為代稱就表明貝拉(艾瑪史東 飾演)並不在這一群可憐的群體,可憐的是她身邊所有的男人,女人是自己的母親,也是自己的女兒,除了上帝之外,只有身體才能給自己答案。

這不一定是尤格藍西莫最好的作品,但確實是格局最大的電影,探討女性意識在男權社會的重新覺醒,探討宗教,探討造物主與作品,都透過極致殘忍的黑色幽默作為包裝,卻在里斯本、巴黎運用童話一般的鮮彩油畫背景,古典優雅的視角才能戳破現實世界的陳舊陋習,尤格藍西莫拍起茱莉亞迪古何諾風格的電影,追逐自由、快樂的女性人生。

然則,透過女主角貝拉的視角,我們能看到《可憐的東西》明明有極度荒謬的世界觀,卻又能與我們的世界相互對照,一如去年所看見的《芭比》,但在大量支離破碎的屍體殘軀,搭配光怪陸離的人物互動,卻又有一種美感,貝拉身處於童話,但她也能看到在富裕雍華的歐洲上流社會底下,多是受苦受難的市井小民,世界就是這樣,無法改變的話,那就改變自已。

情慾是這部電影的隱性主角,貝拉的性愛旅程,尺度大到簡直像是拉斯馮提爾打造的性慾之城,卻完全沒有任何一個鏡頭是為了裸露而裸露,生而為人,她所能體驗的便是感官生理上的歡愉,作為人造人,她得知自己不用制式接受外界觀感,回到那個不需要陳腐規則的社會文化,我們才是自己原始的模樣,因此她崇尚性愛,崇尚金錢,男人想要束縛她,卻又臣服於她,而當她獲得知識,一切變得不平凡,卻又讓所有的男人懼怕於她。

貝拉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可憐的東西》無疑展現創作者對於自古以來女性觀點的趣味觀察,鎔鑄尤格藍西莫多年以來傾心的敘事理念,包括性愛、血腥畫面,讓這個成人童話故事變得一點都不簡單,看似說教,卻又在荒謬駭人的畫面裡傾訴真心,女人所建立的國度,在她們閱覽群書獲取知識之際,男人會化成僕役或是只靠慾望推動的羊群,電影縝密的融入各種元素,一如奇幻文本、哥德藝術、性自主權、女性自由、哲學以及歷史,變得繁複,或許有時太像走馬看花,但光是能將這些大膽的文素,結合成一部清晰的故事,已經實屬難得。

聖經說女人是從男人的一根肋骨抽取而創造,實則不然,女人就是自己的創造者,更是萬物的創造者,尤格藍西莫再度運用魚眼一般的寬廣鏡頭以及活靈活現的走位,再加上演員們極度投入卻又疏離的適切距離,完美呈現一部好電影該有的樣子,《可憐的東西》確實是驚世駭俗的佳作,非常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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