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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現在不崇尚父權了嗎?」
「我們還是一樣,只是現在比較會做表面。」

如果《Barbie芭比》這部奇幻喜劇,找來《淑女鳥》、《她們》導演葛莉塔葛薇執導,再加上轉型成功證明自己早有演技的瑪格蘿比,另有影帝萊恩葛斯林前來演出,十足證明《Barbie芭比》絕非等閒之輩,幽默、可愛又充滿粉紅華麗,即便開宗明義要說明兩性平權的立場,也同樣消融在大量揶揄笑料的輕鬆喜劇,讓整部電影看起來輕盈甜美,卻又不時讓人感受到兩性所處的困境。

「你們有想過死亡嗎?」

芭比(瑪格蘿比 飾演)生活在歌舞昇平的芭比樂園,有一天不知為何突然擔憂起「死亡」的到來,後半段我們才知道是因為她的主人情緒影響,不是憤世嫉俗,而試想要讓「芭比」這樣的夢幻玩具也能更體會這個世界,一如我們必然迎接的長大,原來這個世界從來就不如我們想像,每個人都有偏見與成見,也有毀滅的可能,我們不可能永遠幸福,也會擁有孤獨與憤怒。

芭比的覺醒看似簡易,更以女性的立場輕易了解構眾多的經典男性電影一如《2001太空漫遊》、《駭客任務》或是《教父》,建立起各種男性銀幕形象,卻讓俏麗可愛的女人置身其中,這不是一種反諷,更像是一種嘗試,女人與男人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呢?

另一方面,萊恩葛斯林飾演的「肯尼」功不可沒,一如我們這群曾經迷惘過,被沙文霸權荼毒過,我們都以為不哭泣、穩固雄性形象,才像個男人,「肯尼」前進真實世界看見美國前任總統柯林頓、雷根,銀幕動作猛男阿諾史瓦辛格之後茅塞頓開,「竟然是男人統治世界」,「肯尼」盡己所能將這樣的觀念帶回芭比樂園,甚至有意無意傳承這樣思想洗腦其他女性,男人們覺得過往不公,為何男人們在「芭比樂園」終究只能成為配角,不能佔有一席之地。

但其實不是。

《Barbie芭比》之所以精彩,應當是劇本巧妙安排芭比世界、真實世界的不平衡,意圖尋找出最適切的烏托邦,芭比來到現實世界之後,精緻美貌加上豐滿身材,不時被路邊男性輕佻且帶有性暗示的調侃,肯尼卻總是feel good,相當享受這樣的關注,突然芭比感到恐懼,原來在另一個世界,男人意淫她,女人討厭她。

「男人與女人都討厭女人,這就是兩性的共識。」

電影並不單純討好女性,應該如此言說,男人被忽視之後的反撲,是否就是一種邪惡?事實上在一個自由、平等的世界,用愛去感化這一件事,很空泛,但終究是我們想要抵達的理想。

肯尼曾說過,他一點都不喜歡父權,也不喜歡領導,尤其是發現父權與他最喜歡的馬沒有關係,立刻就失去興趣,這是什麼意思?實際上我們一生所企求的權力與慾望,根本是我們不需要的,我們拚搏性命去獲取的,最後最讓我們困惑,「我們根本不需要啊」。

而當故事的最後,男人與女人和解,「芭比」的創造人露絲漢德勒(蕾培曼 飾演)現身,與自己創造出來的「芭比」進行一場饒富趣味的對話,更直接表示「成為人類是很煎熬的,人類創造父權與芭比,就是為了應對煎熬的時刻」,父權是為了遮掩脆弱的一面,故作堅強,這可以理解,那麼芭比呢?為何芭比可以讓我們應對煎熬的時刻?

也許芭比是為了推動人類如何去應對各種艱難生活的思考,「芭比」的真善美,可能是美學崇尚,也可能是物化,是偉大的理想,卻也是造神。

一個人如何成為一個人,先是一個人,才會被加諸男人、女人這些性別符號,找到自己是誰,永遠是困難的,也許我們永遠不會知道答案,但就去試一試吧,歷經失敗之後,至少得到一次挑戰,芭比決定前往婦產科,讓自己成為理想中的女人,用了露絲的女兒芭芭拉漢德勒的名字,先在肉體上成為自己,然後去迎接自己的人生,終有一天,會老會死,但就像長椅上與老婦人的溫柔對話,「妳好美」「我知道」。

我們都知道,就讓我們慢慢變老,慢慢歷經歲月,再幸福著對著鏡中的自己說,你很美,而我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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