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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式恐怖電影一再翻新,但就如德希達所說,「幽靈體驗不只是與過去的時代相關,而是被今日的技術加強」,電影一開頭便讓一對小情侶手持DV像是在錄實境節目一般進入「犬鳴村」的電話亭,透過一通電話之後才順利進入這個恐怖的世界,昔日被電力公司陷害而慘遭滅村,像是為了時代推進不得不的獵奇恐怖,讓這整個村子充滿著怨靈,更透過這次的靈異勘查奪城而出。

如果以一般恐怖片來看待《犬鳴村》,或許過於簡單,從開頭便透過女主角森田奏(三吉彩花 飾演)的父親與醫生的對談,提到自身血脈的原罪,原來身為這一家族人,可能要面臨的,就是終極的慘虐死亡,故事更接續犬鳴村內的殺狗一族,村民殘害動物是一回事,但他們同樣被電力公司的人當作狗,被關進牢籠內,還成為狗的食物。

過去與現實的連結,往往就是鬼了。

所以《犬鳴村》的真實,更可視為導演清水崇對於國族主義的直觀,日本在二次世界大戰對於其他國家的侵略,不將戰敗的俘虜視為同類,這樣的概念卻縮化成福岡縣宮若市的一則都市傳說,也就是傳說中的犬鳴村,多年以來一直是名揚日本的都市傳說,只是今日成為清水崇的恐怖概念。

清水崇還是很厲害,雖然當年的《咒怨》成功之後,他一再自我複製,連續拍攝系列續集、好萊塢版以及外傳電影,相當不亦樂乎,這期間的眾多恐怖片則多為劣質之作,幸虧現今有《犬鳴村》證明他仍是恐怖片的箇中好手。《咒怨》當年最為直接的是完全解構中產階級家庭的封建專制,父權的恐怖陰影始終壟罩著所有人,但最恐怖的卻是化身為淒厲女鬼的伽椰子以及小男孩俊雄,他們無所止盡的殺戮,就像是對抗整個體制,無一倖免,這才是「咒怨」的概念。

沒有人能活下來,你們都是社會中的漠視者。只是《犬鳴村》更將民族後續者的原罪,展現得無比清晰,奏身為醫生,努力保護自己的病患小孩,多次勇敢對抗整群鬼魂,她比較起其他怯弱的男性,一如橫衝直撞的哥哥,一如只敢退縮在房間內怨懟的父親,奏無疑是個行動派,更是推動整個故事的關鍵。

所以女人才是恐怖電影裡面的英雄,女鬼也不會是反派,只是悲劇的敘述者。

故事到了最後,《犬鳴村》讓奏再度勇闖這座村莊,重新撰寫自身家族的歷史,更穿越時空進入險境拯救了自己的外婆,讓血脈得以流傳下去,自己也依舊以犬鳴村一族的身分,繼續傳遞故事,這倒也是一種異常的浪漫了。

直到關注的是電影在結尾還刻意加入一對情侶來到興建的水壩前自拍的戲碼,他們卻從沒想過身後的水壩其實埋葬過許多生命,他們此刻卻只覺得這是個遊憩的場景,古今對望,竟也有辛辣的黑色幽默之感。

有趣的是日本恐怖電影在刻意結合各式各樣的時代元素,像是《七夜怪談》的錄影帶、《鬼來電》的手機以及後繼許多電影的攝影機之後,這次透過幻燈片,盡然巧妙將這些鬼魂的面貌投影在奏的身上,讓奏一方面來說成為血脈的傳述者,另一方面則承載著昔日的影像,是個非常精采的電影敘事方式,很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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