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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有云,一切生存是苦,生活中有苦有樂,只是諸行無常更讓人難以忍受。若是這樣看來,所謂的「禍福相倚」實則一體兩面,祝福與詛咒簡直系出同源,無論是廣施福澤或是消免咒詛,一分享出去,就能發展其最大值。

「偽紀錄片」的恐怖電影太多,《咒》何以能夠脫穎而出?

若說《咒》邁入經典恐怖電影之林,或許各有定論,但確實在台灣影史上該有一席之地,在於電影是近年多部「偽紀錄片」風格裡真正觸及拍攝者與觀眾互動的核心,甚至連《薩滿》、《忐忑》都未竟其事。《咒》從故事一開始,我們便隨著女主角若男(蔡亘晏 飾演)的拍攝自白,展開一連串旅程,兩段時空,六年前的3人小組前進小村莊拍攝靈異影片,六年後的單親媽媽獨自撫養女兒朵朵,但這段期間內,若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明明是一樣的人,卻私藏著許多秘密。

從前看推理小說,最為著迷敘述性詭計,創作者如何有意無意的遮蔽故事真正重點,卻又不時大剌剌展示在觀眾面前,觀眾卻渾然不覺,《咒》就是這樣的電影,我們以為是進入一場暢快的驚嚇體驗,透過家庭攝影機、路邊監視器,忠實紀錄惡魔從何而來,其實早就存在,若男一行人誤入陳氏宗親的地洞,觸犯「佛母」,接著電影昭示大量的嚇人技巧,在有限的視角裡製造懸念,音效與燈光則有神祕感,很難讓人不沉浸其中。


不過,《咒》在兩段時空各自的插敘、倒敘,一開始曾一度會讓人感覺凌亂、不適,懷疑是否用音效、攝影經營惡夢一般的場景,突然讓我想起很多年前一看就愛上的恐怖片系列《V/H/S》,看似雜亂無章,卻暗藏著一股創作者粗糙的熱情,這是渾然天成的熱情,無論最後成效如何,都值得鼓勵。

《V/H/S》當年就是這樣的電影,這系列以四至五部短片作為集結,片中人物在看受到詛咒的錄影帶,電影外的我們則是更外一層的觀眾,看他們看錄影帶內的故事,每段都可說是貨真價實的惡夢,誤闖邪教殺人場景、公園的喪屍大屠殺或是外星人入侵,帶來的是短捷有力的感官刺激,並未留下太深刻印記,對恐怖片迷來說或許貶多於褒,但對我來說倒是相當興奮,光是看到殘虐的集體自殺、跑不出的迷宮或是突如其來的血肉糢糊,簡直是活用史蒂芬金那句「我將我的惡夢寫成故事」,太過癮了。

只是《咒》在恐怖氣味的經營上,或許更上一層樓,在於劇本確實經過雕琢,電影從一開始的摩天輪、火車等視覺暫留測驗,加上那句始終貫穿全片的「火佛修一 心薩嘸哞」,觀眾在看電影的當下,確實很難不跟著唸,電影更多次停下敘事腳步,在銀幕上打出大大的咒語,讓我們隨著主角一起進入可怕的咒語世界。

咒語是會擴散的,一如疾疫。

盧米埃兄弟於一百多年前執導的電影短片《火車進站》,是影史首部運用大量火車動態鏡頭,當代影像傳播不熱絡,不時有觀眾看到火車在大銀幕上動起來時大為驚嚇,只是百餘年已經過去,我們生存在被電腦、手機豢養的年代,如何再次身歷其境。

除非是一個好的故事。

《咒》就是一個好的故事,若男當年與男友、朋友犯下的過錯,導致災厄纏繞終生,甚至可能讓「佛母」禍殃至她最愛的女兒,當她教導女兒寫自己的名字,當她開始與女兒一起生活,所有的「咒」就重新啟動了,她知道嗎?她一直都知道解決方法,所以直到故事末尾,我們才發現若男早就見過雲南和尚,她也知道當年見到的少女是祭品,為了女兒,身邊的人都可被獻祭,直到最後,換若男蒙上自己的雙眼,帶領我們直擊「佛母」,觀眾像是一起掉進深不可測的地洞,真正回味自己曾經歷過的每場惡夢,有密集恐懼,有噁心的蟲,有親人死亡,也有世界崩壞。

「對不起,我騙了你們。」

而這一切的詛咒,竟都來自於一名母親深沉無邊的愛,若男深愛她的女兒朵朵,願意犧牲一切,包括因受到影像詛咒而遭殃的陌生人,從另一方面來看,這也是一種浪漫了。陳氏宗親擔心家族傾覆滅亡選擇幼童當作祭品,他們最終的下場更為悽慘,若男為了拯救女兒,將旁人當作祭品,是生是死也不在呼。

我想愛一個人到極致,不就是這樣,拋棄所有的理性,想方設法闖蕩危險,早就不求有好的結局,只要有人活下來,就堪稱一勝,這也是唯一能擊潰「咒」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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