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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英雄的年代彷彿一去不回,在科技日新月異的當代,跑車能飛上外太空,高跟鞋能跑贏恐龍,動作派演員或許不用像過去那樣以命相搏,邊摔邊打全身是傷,汗水與鮮血淋漓,只為了讓銀幕前的觀眾看得開心。但是我們卻總需要湯姆克魯斯親自爬上杜拜塔或是開戰鬥機,或像是《捍衛任務》基努李維運用柔術、拳擊以及角力,幾乎全要求正面
對決自己來,那種實際感虛假不來,容易讓觀眾看得開心。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約翰維克(基努李維 飾演)從第一集的退休其實是序章,帶領觀眾一探這個不可思議的殺手世界,幾乎各行各業的人都是殺手,他們快意恩仇,在殺人技術上苦心耕耘,就為了登上頂點,活像是武俠電影裡的隱士大俠們橫行江湖,不過貪求一個世間最強的名。約翰維克雖是頂尖殺手,卻在遇見愛人之後隱退江湖,在唯一能倚賴人生的愛犬死後展開復仇,這一切是起點,卻沒有終點,我們看著已經年過半百的老殺手與各路強敵纏鬥,即便全身是傷也要苦撐下去,讓這個殺手故事展開極致浪漫的旅程。

約翰維克選擇活著,像是為了永存對於亡妻的想念,然則我們在這四部電影裡面,從未看見約翰回顧昔日記憶時,與亡妻真正的互動,多的是畫面閃回吉光片羽,這一集卻透過另一種方式,讓我們見識這個悲情、苦命的江湖,從來沒有人可以順利逃脫。

肯恩(甄子丹 飾演)是為了保護女兒重出江湖,即便奉獻了雙眼也無法徹底離開組織;浩二(真田廣之 飾演)擁有一身精湛劍術,始終選擇情義相挺老友,即便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帶著一隻愛犬的無名氏(沙米爾安德森 飾演)同樣擁有高超的武器操作技巧,卻在這趟旅程中也為約翰折服。殺手們生來無法成為英雄,就連趨向平凡也很難,愛一個人也很難。

這讓《捍衛任務4》比前幾集還要顯得感性,看似是約翰維克穿梭在大阪、柏林以及巴黎的殺戮歷險,幾乎完全打不死的可怕意志,即便從四樓跌下來,或是從幾百階的階梯摔下來,依舊能整裝待發繼續上陣,即便一頭長髮打得全是汗滴,看起來無比狼狽,這個早就一心尋死的老殺手,卻同樣恪守不能輕易死去的原則,換句話說,這簡直也像是他過往對於亡妻的承諾,會好好活下去。

對於動作片迷來說,《捍衛任務4》確實精彩,導演查德史塔赫斯基當然清楚觀眾在前三集動作戲之後,開始有審美疲勞,尤其是第三集再度致敬李小龍的《龍爭虎鬥》鏡像打鬥,看得愉快,但未免感覺冗長,不過《捍衛任務4》卻改以採用各國風景名勝,更融入一種像是玩遊戲一般的刺激速度感,大阪大陸飯店的日式浮華光影,柏林夜店結合水舞與霓虹,到了法國巴黎之後更是徹底玩開,一開始的凱旋門閃避飛車、再到高空俯瞰不同房間的攻堅以及爬階梯對打,查德擅長運用場景切換,不讓觀眾感到無聊,一貫的血脈賁張,直到最後一刻。

然則,在全片激昂熱血的打鬥之後,電影最終卻選擇《黃昏雙鏢客》的西部電影雙槍對決,兩位殺手各自往後退,依照步數、時間規則開槍,這樣的老派放在最後大戰,更增添了一股時不我予的浪漫,英雄與殺手終究敵不過紅塵亂世,而當約翰維克看著遠方日出,緩緩闔上了眼,一如所有人跟他說的一樣,唯一的終點只有死亡,其實人生原本就是這樣,終點就是死亡,但我們要怎麼生存,怎麼奮鬥,那又是另一個命題。

是這樣的一部電影,有西部電影《原野奇俠》的重出江湖,有《荒野大鏢客》的執拗沉默,有《殺破狼》的賭場角力對決,有吳宇森全盛時期的室內火槍對決,有張徹武俠片的階梯搏殺,有日本武士電影的刀光劍影,《捍衛任務》系列無疑是男人的浪漫,華麗極致的戀物癖、儀式感以及優雅古典的建築、打扮,以古為體,當代呈現,查德史塔赫斯基與其製作團隊這回找來甄子丹、真田廣之、馬爾科扎瑞以及史考特艾金斯,再加上從前逐一登場的各路格鬥高手,確實是動作片迷的盛宴,即便是一次告別,也是壯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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