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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美麗,不是嗎?」
It's beautiful, isn't it?

李安曾在《時代周刊》為趙婷撰文力推,盛讚她是「桀敖的無根行者,將她對文化的熟悉給予解脫」,從文化擴展到宗教的界線,趙婷在《永恆族》探問神與人之間的距離在哪裡,人與大自然的距離又在哪裡?

《永恆族》在眾多的漫威電影的定位來說,是一則獻給全世界,他們完全不認為自己應有種族與性別之分,他們只有名字不同,十個角色有各自的性格,切合不同的神話人物,伊卡利斯出自於伊卡路斯,聖娜出自於雅典娜,至於美索不達米亞的古神吉爾伽美什,片尾畫面甚至暗示人類歷史的神祇一如海克力士、埃及眾神、觀世音,其實都是對於「永恆族」的參照。

人民敬仰天神,願意訂立節日祭拜,願意表定宗教規條,將所有心力獻給至高無上的神,但世間降下的災厄可曾有少過,地震、海嘯、病變、旱災與寒害,人類甚至會為了謀取利益製造戰爭,生命的卑微來自於肅殺,多少次我們探問,塵世中可否真正有神?

如果人類的存在,並非一種恩典,而是造物主一次漫不經心的試驗,女媧捏塑地球萬千生命,源自於一次興之所至的內心擾動。

所以「天神族」的概念,讓地球彷彿成為巨大的子宮,為了培養出全新的天神,為了讓這宇宙有正常的運轉,孕育全新生命,望似慘虐的天災其實是全新的重生。

只是生而為人,豈能如此這麼超脫至神性?

《永恆族》在10位主角守護人類,耗費數千年對抗變異族之後,他們失去了自我存在目標,渴望著終有一天回到奧林匹亞星,那個不知在何處的神之家鄉,個性最溫柔的瑟希(陳靜 飾演)成為一名歷史教師,複述她也經歷過的故事,她的男友伊卡利斯(理察麥登 飾演)飄盪在世界的任何角落,絲派特(莉亞麥克休 飾演)是永遠長不大的女孩,其餘永恆族,除了金勾(庫梅爾南賈尼 飾演)享受成為一名電影巨星之外,皆為隱居者,他們避世,等待著一個永遠可能都無法到來的指令。

《永恆族》的故事主線並不難,趙婷的導演印記僅存在於電影畫面,大量的自然光,剪影出眾角色輪廓,讓他們鑲嵌在大自然美景裡,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這群人具備著永生能力及強大的戰鬥能力,但他們的任務只剩下等待,讓他們如何去迎接一再複製化的明天?

迷人的是,《永恆族》之所以誠懇,甚至可說是漫威電影近幾年最大膽的嘗試,是在於這部電影微妙透過對白,進行人類自我一再的詰問,這些永恆族說出他們的心聲,說的卻是微言大義。

艾賈克對其他永恆族說:「你們可以去創造自己的傳奇。」
諸克說:「要是沒有了缺點,他們就不是人類了。」
吉爾伽美什對聖娜說:「記住,要記住妳是誰。」
費斯托斯說:「真正定義我的,是我的家人。」
聖娜說:「如果你深愛某事物,就為它而戰。」

或許很通俗,很矯飾,但這是我們願意一而再親近「愛」這個字的原因,即便總認為其高貴不可攀,又認為與自己咫尺千里,但在擁抱與握手之間,又可以讓自己在急劇的動盪裡自我錨定,穩定迅猛的躁亂,更能在混亂中擬定一種音律。

我們只要在這些定律中消逝或重生,但只要願意持續選擇卑微、燦爛的生活,也是給予造物主最大的驚奇吧。

《永恆族》非常美,即便這個故事很簡單,是一部重新找回族人的公路電影,重新找回信仰的超級英雄電影,這些人再度拾起自己戰鬥的信念,甚至不刻意賦予他們任何善惡的選擇,就連變異族,也願給予一絲憐憫的眼神,他們到頭來也只是眾神的犧牲品而已。

這是一部非常獨特且迷人的漫威電影,情節雖簡單,不過感謝漫威願意給予趙婷在畫面上的雕琢,在夕陽下於西亞巴比倫的交合,坐在木椅上蒼茫望著冰原的牛仔,一望無涯的海岸線或是艷彩寶石般的印度背景,只要你願意讓靈魂接管你的雙眼,捕捉這些轉瞬即逝的畫面,體會什麼是愛,什麼是信仰,什麼是守護,什麼是存在,就能慢慢感受《永恆族》早為你準備好的感動。

我第一次看《永恆族》時,無法徹底了解為何最後,伊卡利斯好不容易能遵從自己的信仰,協助阿里瑟姆毀掉地球,迎接天神時,卻在與瑟希對望時放棄一切,不斷痛哭,像是懺悔,當時只覺得他是受困眼前愛人的意志,決定與這名女子共存亡。

後來再看一次,我就懂了。

瑟希與伊卡利斯第一次來到地球時,他們望著地球,瑟希用溫柔的語氣詢問「這很美麗,不是嗎?」然後伊卡利斯愛上了她。

一花一草木,一沙一世界,為了世間萬物而感動的瞬間,其實就是我們生而為人的原因。

無論是永恆族或是人,都是一種孤獨的生物,終其一生都在尋覓另一個高度契合的靈魂,伊卡利斯知道在這7千年之間,他是幸福的,深愛著某人,某人也深愛著他,有時對某人來說,這是超越一切存在的意義,身為英雄,是因為有反派,身為神,是因為有人愛著。

這是他們成為地球上初代的超級英雄,最大的榮幸。

我想,就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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