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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雖以舞台劇改編,並由導演弗洛里安澤勒擔綱導演,他巧妙的透過「不可靠的敘事者」結構,讓主角安東尼(安東尼霍普金斯 飾演)在3段不同的時空裡面,展開快捷實則痛苦的歷險,看似幾天內,時則對其他人來說,已是數年光陰,安東尼的恐懼與悲傷,為整部電影活化了驚悚的肌理。

不停的老去,無法抗阻的時間,本身便是一種恐怖。

《父親》讓演員能在有限的空間內,尋找一個出口,卻遍尋不著,安東尼不停在尋找手錶,想抓住時間,卻不得所願,時間不斷離他而去,到最後連思想、身體都不屬於他,讓他陷入孤單且無助的境地。

該怎麼說,《父親》之所以精彩,每段戲都充滿層層翻轉,成功的主因有二,其一是在於主角群的演技,無論是安東尼霍普金斯、奧莉薇亞柯爾曼,都在欲言又止的狀況下,彷彿透露了未竟之事,我們隱約能察覺到「露西」小妹是因為車禍而死,那位年輕看護其實從不存在,僅存在於安東尼的想像中,他面對長相與他小女兒相似的女孩蘿拉,直呼面容熟悉,不過蘿拉就是露西,只是都存在他的腦海裡。

另一主因,就是與現實的連結,導演弗洛里安澤勒極為殘酷的讓「衰老」具象化,讓主角命名為安東尼,再加上他的生日歲數與角色相同,更增添許多連結感,對於許多從小看安東尼霍普金斯演戲到大的影迷們,勢必會對安東尼失智後所講的那句「安東尼啊,這真是個好名字」感到心酸,原來全能的演技之神,也會面臨徬徨無助的時刻啊。

這樣說來,《父親》的悲傷不言而喻,安東尼看似沒有離開房間,拼命喊著「我才不會離開我的公寓」,但隨著故事的推進,我們能看見安東尼的住家從一開始的暖色調,到後來疑似到女兒住家的冷冽色調,到最後的療養院,方才得知,他一直在療養院內,這一切發生在他腦海裡的故事,始終找不出一個救贖。

安東尼交出的教科書演技,為《父親》貢獻強大的戲劇張力,跳踢踏舞的風趣幽默,板起臉孔的不怒自威,到莫名被女婿賞耳光的崩潰脆弱,最後整個人化做小孩一樣哭喊著要找媽媽,卻永遠沒有解答,人就只能一天天老下去,如此而已。

安東尼霍普金斯的演技實至名歸,即便他在《沉默的羔羊》之後,中間還經歷過《長日將盡》、《真愛一世情》以及《教宗的承繼》等傳世傑作,但都沒有像是《父親》那樣,每一幕都充滿著他的存在,所有人都討論他,他是無法抹滅的,卻也是即將燈枯菸滅的,叫人傷感。

《父親》在今年奧斯卡頒獎典禮最終為安東尼霍普金斯再度獲得影帝寶座,也是好事一樁,或許也是安東尼登峰造極的演出,提醒著我們如何去讚嘆演技,去景仰一部電影,這是安東尼等少數演技之神才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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