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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了中年就會開始懷疑,當初的夢想是否還要繼續,即便我已有啤酒肚,頭髮略為班白,仍會想像著前途大有可為,音樂夢仍能實現,就像《靈魂急轉彎》的喬賈德納,在中學擔任音樂老師,彈起鋼琴就滿是笑容,徹底沉浸在爵士樂裡無法動彈,心裡卻依舊有成為表演樂手的夢。

肉身與靈魂,生死兩隔,皮克斯動畫最為迷人之處,就是讓喬賈德納失足掉入下水道,進而身受重傷而彌留,靈魂出竅,滯留靈界的這段期間內,他結識了「22號」,踏上一段奇想旅程,而後又以「人貓互換」返回人世間,荒誕卻又神奇的,拯救了自己,也拯救了22號。

人生誰無夢,我們無非想過上更好的生活,卻好像時間一直走,越來越事與願違。
    
「22」這個數字便顯得有趣,我們知道皮克斯過往拍過22部精采的動畫電影,導演彼得達克特的兒子才剛跨過22歲,而我覺得「22」這數字更像是一名成年人離開大學之後,正式踏入成人世界,滿懷夢想卻也無所傍依,反正日子這樣一直過一直活,《靈魂急轉彎》真正精采之處並非在於靈魂世界,對於另一個世界的刻畫,皮克斯早在《腦筋急轉彎》、《可可夜總會》就展現出無限奇想,這回的皮克斯,他們想將靈魂帶回我們的世界,去走路,去搭地鐵,去體會樹上掉落的葉子,去擁抱一隻慵懶的貓,去曬太陽,然後就會滿足的大喊「這就是人生啊」。
    
人生的意義是什麼呢?活了這麼多年,我們一直在找答案,你也許想問自己,當你生下來的那一刻,你的父母會問你,想做什麼,有什麼夢想,後來面對社會動盪,他們期許你有一份好工作,能養活自己,安穩度過此生,無災無難到公卿,但你難道不想要更好嗎?《靈魂急轉彎》沒有說教,更像是撫慰,跟著我們說,即使你並不偉大,你也充滿意義,有人愛你,而你愛著這世界。
    
即便這是我們料想中的大城市,這是紐約,擁擠的地鐵、髒亂的巷角、哈德遜河上的燈火搭配隨處可見的爵士酒吧,你偶爾鋼琴聲吸引迷住,音樂擁抱你的靈魂,就是一種慰藉,像是這部電影。
    
我很喜歡《靈魂急轉彎》的後段安排,當邁入中年的喬賈德納總算完成人生夢想,能與大師等級的桃樂絲威廉斯合作,他問說「那然後呢?」桃樂絲對他說「明天繼續按時來表演」,喬賈德納卻突然有些失望,以為咫尺天涯的表演之夢到達了,接下來卻悵然若失。

桃樂絲卻說起了那個老故事,「小魚來到了海洋,問著大魚,海洋在哪裡?大魚回答他,你正置身於海洋,小魚卻驚訝大喊,我以為這裡只是一大潭水」。

我們早就置身於海洋啊。彼得達克特再度用了一個奇想故事,構築出平凡中的偉大,回首這段奇幻的來時路,理髮師阿戴有夢想也有心事,媽媽看似扼殺他的夢想卻比誰都愛他,願意拿出珍藏西裝為他首次開演餞行,然後他會想起地鐵上的嘈雜人聲,美味的披薩,陽光灑落的街角,這一切突然都變得美好了起來,原來只要活著,就能是火花。

理想完成了,那之後得做些什麼呢?人生的意義是什麼呢?當你大口大口呼吸,愛了,恨了,得到了,失去了,就能夠隨著微笑與傷口繼續走下去,並得知這就是人生的意義,那一刻,你會找到你最重要的火花。

這個2020年就要過去了,感謝這部電影,你與我,終將獲得地球的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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