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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其他人物傳記電影,《茱蒂》化繁為簡,講述一代巨星天后茱蒂嘉蘭的奮起與殞落,隻字不提她如何成名,一舉拿下金球、奧斯卡以及葛萊美獎的風光,我們僅能看到一個對愛失能的中年女性,在回憶自己的童年時,明明是帶有恐懼及脆弱,但只要一上台,卻又光芒四射,成為獨一無二的巨星。

《茱蒂》直擊的是孤獨,更是她畢生支持同性戀的原因,她能將自己父親的同志傾向、第二任丈夫文森明特利是同志、招牌歌曲〈Over The Rainbow〉是同志先驅歌曲的代稱,她過世後更引起了首次的美國同志抗議運動「石牆暴動」,這些元素全部轉化為茱蒂對於弱勢的同病相憐,都一樣是不被理解的人,她自小就沒有愛,電影更直接指陳她多年的銀幕情侶Mickey Rooney只是逢場作戲,在那段卑微的告白中,她依舊是無愛的人。

從小就投身演藝圈,不嫻熟於人際關係,被壓迫至父權底下,再加上總是用錯的方式去愛人,她不斷失去,卻又不斷努力想要獲得些什麼。

這是《茱蒂》全片在做為片段式的凝視當中,更讓人能夠對茱蒂嘉蘭的一生感到惋惜,即便每一回在登台前怯弱無助,只能重複將自己投入酒精及濫用藥物的漩渦裡面,但一走到台上拿起麥克風,茱蒂嘉蘭就是天王巨星,她為這個世界帶來嘆為觀止的歌舞表演。

為什麼呢?

《茱蒂》直接告訴我們答案,這麼孤獨且美好的人,沒有人愛她,只有觀眾的掌聲不會騙人,永遠愛她。

茱蒂嘉蘭的童年是孤獨的,兩歲就登上舞台,年紀輕輕就因為《綠野仙蹤》爆紅,她是與生俱來的天才,擁有一副好歌喉,也有迷人的舞台魅力,精湛的演技,集所有才氣於一身,卻注定與人相處不來,從小與隨行經紀人完全不親,無法好好睡眠,無法好好吃東西,她的反抗無能為力,於是在她長大成年之後,初嘗愛情的美妙時就會一頭栽入,她以為那是所有,即便很多人都跟她說,她被騙了,愛情沒有不像電影裡面那麼夢幻。

茱蒂嘉蘭仍堅信著自己身在《綠野仙蹤》的奧茲國。

那麼完美,人與人之間沒有距離,只有愛。

《茱蒂》對於同志族群的陪伴,縮化成一夜之間的晚宴,共同唱歌,共同吃飯,共同玩牌,她看得出同志族群的孤獨,不被理解,這麼多年以來,只能互相陪伴,走不出夢境。

但是茱蒂嘉蘭的一生仍然那麼艱辛,一如芮妮齊薇格那樣,曾對自己的身材及容貌毫無自信,被外界的高期待壓得喘不過氣,願意為愛情放棄一切,但是愛情總是放棄她,而芮妮齊薇格與茱蒂嘉蘭的人生相互契合,才能撞擊出完美演技。

認真的人最是無助,《茱蒂》的精妙之處在於無法給予這位巨星一個安穩的未來,她在倫敦夜總會駐唱多日之後,賺進大把鈔票,全為照顧一對子女,對她熟稔的人都知道過沒多久之後,她將因為藥物濫用而英年早逝,成為報紙上的一則標題,人們提起她,心底總是遺憾,這麼舉世無雙的優秀奇才,未能繼續帶來更多好歌及好電影,就此離世。

但不是這樣哦。

我們如此清楚人生的樣貌,要不然電影也不會刻意將結局定格在她最終的舞台表演上,當茱蒂嘉蘭唱了一首又一首動聽的歌曲,終於輪到完整展現〈Over The Rainbow〉,即便唱了三十餘年,她卻不小心出錯,一句歌詞也唱不出來,這時曾受她幫助的同志情侶起身幫她唱歌,隨後全場觀眾紛紛和聲,陪她唱歌,也像是跟她告別。

原來茱蒂嘉蘭留下的,不只是音樂而已。

「 我愛你們,你們不會忘記我的吧,對不對?希望你們不會。I love you all. You won't forget me, will you? Promise you won't.」

永遠不會有人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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