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張愛玲在《傾城之戀》透過女主角白流蘇之口這麼說:「當所有都燒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許只剩下這面牆,如果那時我們在這牆腳下相遇,是不是會比現在付出更多的真心。」呼應於向來喜愛調度災難場景的羅蘭艾默里奇,可說是擅長於「傾城」的第一人選,在他的鏡頭下的紐約,曾經被外星人轟炸過,被巨大怪獸踩平過,也被海嘯侵吞過,而這一回他更乾脆的呈現方式,而是用地表崩毀的方式,讓整座城市,整個文明場景從有到無。那麼在白流蘇這句名句的後半段,羅蘭艾默里奇是否專注過人性彼此的情感拉扯,我認真地覺得是有的,但卻很細微。【明天過後】戲弄了美帝主義,使美國人只能求援於第三世界,情感部分反而沒有多做關注,【2012】以一家人作為出發點,以公路電影的形式呈現了災難類型片的各種可能,瞬間瓦解的加州城市、飛奔而下的火山碎片、前所未有的海嘯,羅蘭艾默里奇盡己所能的呈現出遠剩餘【明天過後】的場景。

【2012】即使可能只是個形式上的複製,比較起羅蘭艾默里奇以往的災難電影,這部電影並沒有突出多少,甚至可能淪為他那一系列類型電影的其中一個支流,並不豐富。但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2012】相當好看,Roger Ebert說本片可能是同等類型電影當中,最能夠討好主流觀眾客群的一部,我同意他一些,但我覺得【2012】開始變得更成熟一些,倘若【ID4星際終結者】宣揚老派的美國牛仔浪漫,【決戰時刻】持續繼承於此,【酷斯拉】開始將英雄位置調換成歐洲人,【明天過後】藉由多項逃亡場景開始諷刺著美國霸權的崩解,那麼【2012】所反諷的是更無力的美國,不得不說,光是看見美國總統對著全國人民宣導著說:「我很希望說出我能保護我們的國家,但這是不可能的。」就見識到真正末日的悲觀意味。

而在這些印象的影響之下,很難不去肯定【2012】,本片其實重點也不算是馬雅人的古預言,另一方面的環保議題也提過了不能老調重彈,【2012】的重心漸漸變成兩個,一個是更為壯闊的災難毀滅場景,擅演獨立製片的性格小生約翰庫薩克一樣在本片裡面也只能成為背景人物(有趣的是他在這部電影的地位極淺,並未深入任何的政治核心,不是科學家,只是個滯銷的作家。)象徵的是更無力的美國小市民,一直不停穿梭在美國各個場景,見識到各種災難,他變得更不特別,甚至很無力。另一個重點則是羅蘭艾默里奇長久以來一直想崩毀的政治與宗教。

政治被崩毀了,就連世界強國的總統也無能為力,宗教也崩解了,【2012】甚至很大膽的選擇了梵蒂岡的毀滅畫面。羅蘭艾默里奇可能在這部分也自覺有些過頭,所以他還是套用了聖經來闡述結局,諾亞方舟的神話根源(正巧主角的小孩也叫做諾亞),最終毀滅世界的也是大水。但是【2012】的抨擊力道有要批評什麼體制嗎?卻不見得,甚至裡面的官僚體系及資本恐怖都顯得有些刻意。

電影除了辛辣的諷刺以外,就是災難場景的體現。或許是羅蘭艾默里奇經過【史前一萬年】的荒誕無聊之後,自我反思所走的回頭路【2012】,下了更多猛藥,幾場目不暇給的災難場景,讓人讚嘆於好萊塢的技術先進,節奏的緊湊也完全推翻了【史前一萬年】、【酷斯拉】的味如嚼蠟,他的災難場景已經不在於警世,而在於一種炫燿,而我們這群觀眾皆是見證。

所以,【2012】是怎麼樣的電影?

我認為這依舊跟羅蘭艾默里奇的電影一樣,但比較起來可能更聰明了一些。【2012】毫不吝嗇的打造出前所未有的場景,一樣劇情薄弱,但卻更懂得取悅觀眾。而在電影背後的行銷策略,更令人欽佩於電影片商的運作,早在半年前便透過馬雅預言的新聞,宣導2012年的世界末日,並且取用各種證據試圖映證末日將臨,連帶地讓這部電影擁有了觀眾的高期待度,這完完全全是高明的,電影即便還沒上映,就鐵定有驚人的吸金能力。關於2012年是否為世界末日,我無法完全擔保,但我能確定這部電影的成功,其來有自。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白色豆腐蛋糕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